楚色

现充!
我本楚狂人。

【澄中心】且迷·上

🔸第一人称江澄视角,大概是一个看破红尘的澄对魏婴的一些怀念

🔸江澄中心,有羡澄,无tag,请主动避雷

🔸安利BGM《记昨日书》 

🔸我流意识流,ooc预警

——————

  1.1

  “聊疾苦     一半犬儒

  谈春色     不辩虚无”

  1.2

  我可能是真的年纪大了,常常想起以往的事,一想就是几个时辰,不饮水也不食餐,连金凌来了也只微抬眼皮。

  金凌以为我身子出了什么问题,恨不得把金麟台的医师都拉过来,我骂了他几句,又一个人泡壶茶坐在院子里。

  我年轻时喜欢喝酒,越辣越好,平日里为数不多的乐趣便是与魏婴斗酒,但说来丢人,竟一次未赢过。

  1.3

  我有一个小本子,里面记满了我与魏婴大大小小的赌约,小的有比谁先学会一套剑法,谁睡觉睡得晚,甚至连谁尿得远都有一笔一划记下,反而是大事,只依稀几件,皆关乎终生。

  刚过梅雨季,我叫人把书房里的书都搬出来晒晒,无意中瞥见了那本子,眼角一下犯了涩。

  果真是老了,见不得旧物了。

  我这般感叹,金凌听了立马反驳,说我不过而立之年,还硬朗着。

  我拍拍他的肩,已经宽阔了不少,语重心长的说,人未老,心先老了。

  金凌哑然,随后驳我,说我矫情。

  我不轻不重地踹了他一脚,却觉得他说的没错。

  1.4

  魏婴从前就喜欢说我矫情。

  他喝酒喜欢大口喝,就着坛子也能灌下去;我却不行,非要一杯一杯地喝,连用碗也不习惯。

  他那时虽指着我的鼻子笑我矫情,却不忘藏个杯子。我骂他粗鄙,可我与他饮的却是同一壶酒,里面些许还带着他的口水。

  每年春埋酒时,我总要在坑底铺上桃花,再拿去年的存下的积雪封顶,连坑的深度都要细细算仔细了,一寸一尺不肯多少。阿姊说我过得精细,魏婴却又笑我矫情。

  我想我是矫情的。

  我见不得俗,可我生在了俗世,也活得世俗些。

  但我又不想融入世俗,所以我矫情。

  1.5

  年少想过得精细,却因为魏婴作了罢,陪他狂歌纵酒,肆意妄为。现在一一回想起来,只觉年少轻狂,了然无味,却毅然无悔。

  如今与他形同陌路,该是岁月的罪,还是魏婴的过?

  我与他相识数载,曾同床共枕,形影不离,而今对面不敢相语,大概是我错了吧。

  给了他太多信任,太多放纵。

  他刚死那段时间,我常常在想我若对他再狠点,再决绝点,他或许就不会跟温家人走了吧,可我转念又想,我若是不顺着他,他还会留在我身边么?

  我有些分不清,是我不信任他,还是不信任自己了。

  总归在穿林打叶后,走着走着就散了。

  1.6

  “记昨日书     三两章林深见鹿

  你说这聊胜于无”


  2.1

  “凭洗尘     一点风骨

  也糟粕      诗酒止步”

  2.2

  年少尤为偏爱李白苏轼的诗词,如今过了而立,见金凌捧着太白集都觉泪目。

  我下意识脱口一句老了,金凌一愣,放下书抬头看我,说我怎么这样,无病呻吟。

  我听言立马板着脸,手有意在紫电上摸索。金凌望了望我,又把书拾起来,装作认真看书的样子。

  我突然想笑,读书啊,于我和魏婴,那是曾经最充实又无意义的事。

  2.3

  魏婴向来不喜欢文绉绉的古文古言,李太白除外。

  我在云深求学时,起初和魏婴同桌。我记得有次蓝启仁讲到李白的《少年行》,魏婴靠在我肩上假寐,听蓝启仁读到“五陵年少金市东,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这几句时,眯了眯眼,贴着我的耳朵说,这不是讲他么。他靠得极近,我那时正走着神,只觉耳边痒痒的,稍稍用力推了他一下,他许是没坐稳,直接被我推倒一屁股摔地。

  一时学堂内,哄笑声四起。

  蓝启仁卷着书在桌上敲了敲,又指向魏婴,说他是明晃晃的反例。

  我一下没忍住也笑出了声,为此魏婴与我怄气了两日。

  少年终究是少年,就是魏婴这般脾性的人也是好面子的。

  只是我比他更胜,与他置气也更多,久而久之,他似乎是为了顺从我,脸皮越发厚了。

  2.4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已经傍晚了,我想起了年少很多事,心里有些难受,再抬眼望见不知何时扒在桌上睡着了的金凌,又觉得好笑。

  有何好难受的,他不过是我生命里的过客,只是停留的有些久。恣意放荡的岁月太匆匆,我和他早过了任意妄为的年纪。

  人生如花开花落,起起跌跌,这一路风雨他曾陪我走过,如今各奔东西,算我们有缘无分。

  我不去找他,也不让他来找我,是他自作自受,也是我活该。

  2.5

  金凌醒来时,我给他沏了壶茶。他心急,一口灌下,被烫到了舌头,泪眼婆娑地望着我,说,舅舅,你怎么也不吹一下。

  我举起另一杯茶,吹了吹,说,老了,懒得吹。

  金凌眼睛瞪地圆圆的,鼓着腮帮子与我怄气。要是平时我定要给他一巴掌,但今日,我是真的说太多次老了。

  我看着杯中茶叶不语,果真老了,喜茶胜喜酒了。

  金凌,有空多品品茶,我突然说道,随后又摇了摇头。茶清多涩,茶香多苦,金凌还太年轻了,大抵是忍不了的。

  只是,未到云深处,不知山高,未经辛酸苦,不知百味。

  2.6

  “记昨日书     赠一笔寂寥深处

  你说这人间是苦”


  3.1

  “你可知这百年      爱人只能陪半途

  你且信这世上      至多好景可虚度”

  3.2

  舅舅,我有件事要和你说。金凌犹豫了半天终于说了出来,我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他今天早晨来找我便知他有事瞒着我。

  他说,舅舅,魏婴下个月成亲。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顺口问了一句,和谁?

  随后,哑然。

  金凌不语,我亦无言。

  我见金凌红着眼眶,悬泪欲泣,叹了口气,才开了口。

  与我何干。

  也不知我那里得罪了这小祖宗,我一回话他就哭了,眼泪像豆子一样砸了下来,小脸都快揪起来了。

  我难得耐心地替擦脸,还好言好语地哄着。

  他抽泣了一会,又喘着气问我。

  舅舅,你真的不喜欢魏婴么?

  我一下愣住,手不自觉用力,估计是把金凌的脸捏疼了,他叫了一声,又迅速闭嘴,胆怯地偷看我。

  我回过神,在他脸上狠狠捏了下,说,你听谁乱嚼舌根的?

  3.3

  我竟不知道在莲花坞也有人敢扒我的陈年旧事,还添油加醋,不然金凌也不至于如此恐慌。

  我喜欢魏婴?

  或许吧,其中几分亲情,几分爱情,我分不清,旁人也不配说三道四。

  我与他之间,正如后主的词,“剪不断,理还乱”,至于那上了心头是何滋味,魏婴未曾说过,我现下也不想知道。

  3.4

  金凌小心翼翼地打探着我,见我未真的生气,才撞着胆子说,反正我就是知道!

  我听言,在他额头上敲了下,真是外甥大了不中留了。

  我拉着他去了院子里一颗杏花树下,叫他取了铁锹,一锹一锹铲下去。

  雨后新泥混着杏花花瓣,不细看倒像白玉碎在了青囊上,落魄得狠。

  约莫三尺深,我叫金凌停下,自己动手挖了起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依稀可见土里酒坛轮廓。

  我几下扒拉上来,叫金凌拿布仔细擦干净。这么长一段时间,金凌一言未发,倒是叫我吃惊不少,我拍了拍擦干净的酒坛,说,替我送到云深吧,就当新婚贺礼。

  金凌瞬间暴跳,差点打碎了酒坛。他气急了,涨红了脸,吼着我。

  我安抚性地捏了捏他的脸,告诉他,我不喜欢魏婴了。

  他咬着唇,跺了脚地,抱着酒坛就跑了。

  3.5

  我没骗金凌。

  我不喜欢魏婴了。

  “海上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可更多时候,我们都清楚,海底捞月不过白日做梦,而眼前人未见得是你的人。

  君见我非我见君,更何况喜欢是有时限的,十三年后又多少年,他大概已经耗尽了我的时限。

  3.6

  “不为菩提

  见过废土

  才更爱一无是处”


  4.1

  “承认吧      这是迷途

  兜兜转     来去荒芜

  记昨日书     你说人生来善妒

  敢看破不敢在乎”

  4.2

  那坛酒很久前就埋下了,本来就是为魏婴准备的。

  我与魏婴假意决裂那天,我捅了他一剑,他折了我的骨,回来时我埋下这坛酒,我跟自己说,待他回来一起同饮。

  可他再未回来过。

  酒却起过一次。

  4.3

  他亡故那年,我将这坛酒挖了出来。

  十指都磨破了,满是血痕。

  我抱着酒坛不敢饮,我亲手给他立了牌又亲手砸掉了;我见有人学他修鬼道便控制不住自己,脑子还没反应,紫电就已经先出了。

  我说我恨鬼修,见不得邪门歪道,其实所有人都知道我在自欺欺人,我只是恨他,恨他弃了我。

  那坛酒,最后又被我埋下了,做尘封旧忆的借口,此后我成了众人眼里阴沉冷厉的三毒圣手。

  我从未为此后悔过,我怨魏婴是因为我在乎他,如今我送了这坛酒,就当送走了过去,往后他的余生,繁花似锦也好,荒芜寂寥也罢,皆与我无关了。

  4.4

  十三年的疯魔,还他旧情,值不值、亏不亏,已然无畏。

  只当从前我不知他,他亦不懂我。

  我将记胜负的本子翻了出来,在成家一栏后面用丹砂写了个败字。

  这么多年,我始终慢他一步。从前,他还会等我,如今再也不会了。

  我将本子合上,想笑却哭了出来。

  很久前,就有人说我偏执,我不在意,现下我才知道偏执才是最可怕的毒。

  我记得我在本子上记成家这件事时,魏婴正趴在我肩上,嘲笑我。他一手提着一壶酒,一手按在我肩上,笑着说话。

  他说,江澄你真无聊。不过你放心,我就算先找到道侣也等你一起成亲,免得这本子上全是红彤彤的败字。再不行,我就舍命陪君子,同你拜了堂。

  是啊,我真无聊,居然信了他。明明他只是随口说说,我却记了一辈子,明明是求不得的人,我却偏偏要强求。

  4.5

  我趴在桌上哭了许久,抬头见月色晕了竹影,才恍然笑了出声。

  江澄啊,江澄啊,这次你不用再假装无所谓了。

  郁结心头是长久的,可破开乌云却只需要一瞬间。犹如大梦初醒,我老了吧,大概又年轻了。

  哭过了,笑过了,此后风雨皆散了。

  我恍然想起许多年前,我初学御剑,为了与他争个高低摔断了腿,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而那两个月,魏婴每天都能换七八个方式逗我笑,甚至为了我去学手影戏和皮影戏。

  我喜欢他,未错过,但错过了。

  4.6

  “要轻浮      还要亵渎

  求不得     郁结满腹

  记昨日书     所有情事无错付

  遗憾美在于执固”


  5.1

  “你且听这荒唐     春秋走来一步步

  你且迷这风浪     永远二十赶朝暮”

  5.2

  我没想过魏婴会亲自来,所以当下人来报时,我愣住了,随后吩咐下去叫魏婴去大厅等着。

  我心情颇好,还理了理衣冠才去见他。

  我一步入大厅他就紧张了起来,乌黑的眸子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了我胸口处。

  我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经打了个冷颤,一手在胸口处揉了揉,问他为何来此。

  他说,来看我。

  我嗤笑一声,稀客啊,魏无羡。

  他被讽刺了,竟也不出言反驳,一时寂静,气氛极度尴尬,我只好先开口。

  魏公子,恭喜啊。

  他猛得站起,紧盯着我不放,大喊了一声“江澄”。

  我被他吓得手一抖,茶水溅到了指上。这算什么,我才出了心魔,他就入了心魔。

  5.3

  我将水渍擦干,才心平气和地与魏婴说起话来。

  魏婴,你有几分在乎我?

  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很在乎。

  我又问他,若有一天我和蓝忘机你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他哑然,半响后摇摇头,带着泣音说他不知道。

  我笑了笑,说,可我知道。

  以前的魏婴一定会救我,可如今,顶着莫玄羽皮的魏婴,救不救我也无所谓了。

  我又问他,是不是见不得我好,是不是不愿收我的礼。

  他说,不是的,他只是觉得奇怪。

  我突然笑出声来,奇怪什么?

  他愣住了,垂眸又抬眸,他说,江澄,这不像你。

  我想笑也笑了,笑得很是张狂,像我?我是什么样是人魏婴真的清楚么?我笑出眼泪才停了下来,顿觉魏婴原来也如此可笑。

  “魏婴,你若觉得祝你与蓝忘机百年好合的人不像我,那就当一场荒唐吧。”我平复了情绪,极其平静的说。

  “我们俩年少旧事也做一场荒唐吧。”

  说罢,我拂袖离去,魏婴如何,与我何干。

  5.4

  魏婴走后,我翻出本子,提笔写了两个字,“心境”,接着又在后面写了个大大的胜字。

  我想按我这心境,成仙指日可待,便又在寿命一栏写了个胜字。

  人心如万丈迷津,无处可寻,绵延千里无行舟,我和魏婴都一样,无路可走,唯有自渡。

  我思及此,又将那个胜字划了。

  5.6

  “将昨日事

  归欢喜处

  我们都需要自渡”

——————————

下文:且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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