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色

现充!
我本楚狂人。

【羡澄】贺新郎

#老文补档,一发完结,甜文

#原著归隐设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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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仙界近三年连续出了三件大事,无一例不关乎成名已久的夷陵老祖。
  第一年,夷陵老祖与含光君结为道侣了。
  第二年,夷陵老祖与含光君决裂了。
  第三年,夷陵老祖与三毒圣手同归于尽了。
  前两件事叫世人惊叹,添油加醋地编出无数艳丽悱恻的话本子,而最后一件事只剩一声唏嘘。物是人非,大抵如云梦双杰。
  “昔日至交好友,一朝反目,竟来了个玉石俱焚,可悲可叹啊!”说书人长吁短叹,恨不得再挤出几滴泪买个惨,搏几个铜板,殊不知他口中的当事人正坐在一旁磕着瓜子,好看的桃花眼里满满都是笑意。
  说书人拍拍醒木,喝口茶润了润嗓子才开始细说这夷陵老祖与三毒圣手那二三十年的纠缠是非。
  他先是说魏江二人总角之交,编了许多魏婴也不知道童年趣事,魏婴听得津津有味,偶尔还点头啧舌;再说到这乱葬岗大围剿,魏婴表情变了又变,时而含笑,时而欲泣;待最后讲到观音庙时,已然完全绷不住脸了,再听下去又扯上了含光君,魏婴实在难受,一下掀了桌子,花生米瓜子壳满天飞,他还不解气,上手抢说书人的扇子。
  都说说书人有三宝,桌子、羽扇和醒木,桌子被踹翻了,醒木也不知掉那了,就剩把破羽扇,他那肯让魏婴抢去,只得一个劲的逃窜,把扇子往怀里揣。
  可魏婴终归是传言里的夷陵老祖,响当当的练家子,几步就逮到了说书人,扯着他一撇胡子,气道:“要是再胡说八道,我便剃了你这胡子。”魏婴威胁着,做出拔胡子的动作,吓得说书人如捣蒜般点着头,嘴里念着:“爷饶命,不说了。”魏婴这才心满意足地扬了扬嘴角,冷哼一声,掂了掂怀里的半罐茶叶出了茶馆。
  魏婴在街上溜达了几圈,挑了些糖果才赶回书院。书院里一帮小兔崽子早就吵翻了天,魏婴也不恼,只问一句山长可来了否,下面一群总角之年的孩子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魏婴欣喜,又从袖里摸出了些糖果,一一分发,“明日抽查《弟子规》,谁要是背不出来,不仅没糖吃,还要看着别人吃。”
  八九岁孩儿最是好哄,或是为了一颗糖,或是为了争口气,个个卯足了劲,顿时读书声四起,魏婴欣慰地笑笑,搬了把椅子坐在门边晒太阳。
  日沉西山,魏婴送走了最后一个学童,心情舒畅地夹着本书回了琼楼。

  琼楼是江澄开的酒楼。
  一年前他们双双诈死于无城,随后又偷偷来了依兰镇,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但人只要活在世上便离不开钱财,诈死是临时起意,并未准备些什么,待到了依兰才知柴米油盐贵,只好当了几件值钱的东西,租了间小房子,将就着。
  江澄记得魏婴那时拍着胸脯,意气风发地同他说,他养他。他那时也是傻,竟信了几分,后知后觉恨不得抽那败家玩意几巴掌。
  魏婴说完那话第二天就去找事儿,可他活了两世也没学会赚钱养家的本事,到最后竟也凭着一张天上无地上有的嘴皮子磨到了个教书先生的职位。
  关于此事,江澄嗤之以鼻,估摸这学院是招不到人,才收了魏无羡去凑人头。魏婴对此不以为然,见山长那天还拉着江澄一起去了。
  魏婴生了个好皮囊,带儒襟配香囊,穿青衫套步靴,也有那么几分才子样。他拱手朝山长行了个礼,道:“在下魏无羡。”那山长年纪也不小了,外表一派儒风,可浑浊的眼里却闪着精光,江澄猜他年轻时应该是某地数一数二的大人物。山长似乎还挺喜欢魏婴的,摸了摸花白的胡子,道:“魏无羡?我好像听说仙门大家里有个夷陵老祖也叫这个名字。”
  魏婴桃花眼弯了弯,余光瞟着江澄道:“就是我呀。”
  山长又笑了声,只当魏婴此人幽默风趣,与只会读死书的呆子不同。他又考察了魏婴几句,再怎么不济魏婴也算是蓝启仁带出来的,四书五经自是难不倒他的,更何况山长有意放水。
  这下魏婴是真当上了教书先生,有得跟江澄嘚瑟了。可还没等他领到月钱,麻烦就找上门了,有父母来找他,说是魏先生带着他家孩子去打山鸡,把小孩腿摔折了。江澄当下就怒了,扯着魏无羡的耳朵,一点也不留面子地让他低头认错,还赔了不少银两。人走了后,江澄又忍不住数落魏婴,“我倒是不知道魏先生误人子弟的本事渐长啊。”
  魏婴被讽刺也一脸笑嘻嘻,半搂着江澄,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我这不是想带孩子们体验生活么,免得一个个都成了书呆子。”
  江澄嗤笑一声,“就你能。”
  也不知是魏婴赔礼道歉的态度过好,还是这父母太过通情达理,竟也没过多责怪魏婴,也没告到山长前。

  半年来,魏婴凭着一副好皮囊,一张可生莲花的舌头,以及江澄砸下去一袋又一袋的银票,硬是坐稳了这依兰县“误人子弟”的第一把交椅。

  也亏江澄精明,一眼就知魏婴不靠谱,早谋了生路,买了个酒楼,做起酒水生意。
  江澄在做生意上的天赋魏婴望尘莫及,只眼巴巴看着他家内人敲打着算盘,日进斗金,不仅养活了他,也养活了一院子的花花草草。
  魏婴回来时,酒楼已经关了门,江澄却还在柜台处看账本,听了脚步声连眼皮都没抬。魏婴踮着脚绕到江澄身后,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江澄不知是被吓得还是被魏婴带回的寒气凉到了,整个人一缩,随后迅速转过身子推开魏婴,板着张脸,一言不发。魏婴以为江澄被惊了不高兴,恬着脸亲了亲江澄嘴角,却被后者猛得一推,撞到了柜台上。
  他疼得龇牙咧嘴,眨着水润润的桃花眼望着江澄。
  “你今日为何要在茶馆闹事?”江澄依旧黑着脸。
  “阿澄,”魏婴拿出平时哄江澄、最是恬不知耻的表情,捏着嗓子,撒娇般喊道,“他说我与你还有蓝湛……”
  “我们怎么了?”江澄猛然拔高音调打断他,“是我不如蓝湛了,你怎么不回去找他?与我纠缠做什?要是厌倦了便滚,我江晚吟不是那种拿得起放不下是人!不需要你魏公子的施舍!”
  魏婴是真的被江澄的话气到了,眼眶都泛了红,“江晚吟!世人皆说你蛮横无理,果真没错!”语毕,甩了甩衣袖出了门。

  魏婴一出门就后悔了,他知道江澄对他和蓝湛那点破事斤斤计较,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他就应该听江澄几句骂,再服个软,只是现在再进去免不得挨江澄的骂,他被骂惯了倒无所谓,但近些日子天气转凉,江澄受了点风寒,要是气到身子可不好。
  魏婴坐在门栏上,拖着下巴,心里盘算着找什么小玩意讨好江澄。
  眼前走过一个三十好几的妇人,手里提着好些羊肉,叫魏婴眼睛一亮,几步与妇人并肩,笑道:“青婶儿,买这么多羊肉做什么好吃的?”
  青婶家住琼楼隔壁,儿子又在魏婴班上,也随着孩子叫魏婴一声先生,“先生说笑了,那有什么好吃的,刚刚见老李家杀羊,买几斤肉包饺子,这不是马上要立冬了么,吃吃羊肉饺子暖暖身子啊。”
  魏婴听了眼睛更亮了,忙接过青婶提着的羊肉,“这羊肉不轻吖,我来提吧,年轻人力气大些。哦,对了青婶,你能不能教教我包饺子,我可聪明伶俐了,一教就会。”
  “哎呀喂,先生是读书人,十指不沾阳春水,怎就想跟我这妇道人家学包饺子呢?”
  魏婴嘿嘿一笑,瞥了眼琼楼,目光温柔至极,“我家那口子挑食,说外面买的不好吃,那有自家包的好。”
  “你们读书人就是讲究,不过魏先生想学,便随我来,我们先杆些饺皮,再学包陷。”
  “好嘞,那还真麻烦青婶了。”
  “先生哪里话,不麻烦不麻烦,倒是我家豆豆在学院里给先生添麻烦了。”
  “青婶说笑了,豆豆在可乖了,还聪明……”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笑着进了院子。

  
  魏婴一甩手出门,江澄就后悔了。
  其实那说书人也没说什么,只说他提到含光君魏婴掀了桌子,江澄没问魏婴,下意识带入自己的意识,觉得魏婴厌了他,想蓝湛了,认真想想,说不定他是厌了蓝湛。怪魏婴没说清楚,也怪他不给魏婴解释的机会。
  他看了眼账簿,越看越难受,抬手把簿子甩了出去,砸到了一个铁罐,散了一地的茶叶。
  江澄当下愣住了,那茶叶条索匀整,纤细挺直如针,色泽苍翠绿润,是极品的玉露茶。江澄忽然想起前几日同魏婴闲说,说北方人不喜喝茶,茶馆里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款茶,苦了吧唧的,不如他云梦的玉露茶。他只是随口说说,想不到魏婴竟然真的记下了,江澄的眼光顿时温柔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茶叶装起来,放在了最高的一个柜隔里。
  南方的茶在东北不好找,魏婴定是花了不少功夫,思及此,江澄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又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说重了,有些不分青红皂白,便出了门去寻魏婴。
  门口收摊的小贩告诉他魏婴去了青婶家,江澄拎了下眉,又回了酒楼的后院。
  后院靠墙有座假山,江澄几步登上去,目光越过墙头,便看见魏婴在隔壁院子里与妇人说笑。
  “青婶儿真是心灵手巧,你看我这饺子。”魏婴手上忙活着还不忘与青婶攀谈,语气甚是熟念。
  江澄冷哼了一声,哪像个教书先生,活脱脱就一浪子!
  江澄眼尖,瞥见了魏婴手中的饺子,差点笑出声,脚下也踩了一空,幸好他身手矫健,不然定要摔个狗啃泥,回头叫魏婴笑话去了。
  那圆润的饺子皮,在妇人手上几下就成了型,到魏婴手上,饺子不是饺子,馄饨不像馄饨,就握成了个球,还好意思恬着脸问人像不像。
  江澄走会神的功夫,青婶已经包完五六十饺子了,笑着对魏婴道:“魏先生莫心急,我家饺子多的是,先生拿些回去给江老板也未尝不可。”
  魏婴摇摇头,固执地与漏出来的陷做斗争,“那不一样,您家饺子虽好吃,可我家那口子认死理,非觉得自家人包的最好。”魏婴顿了顿,又道:“我想他欢喜,再麻烦也不怕。”

  江澄站在假山上,眼眶红了一圈。
  青婶只道两人感情好,要慢慢来,随后端起了包好的饺子。
  魏婴见景,又道:“青婶儿,我刚刚饺子皮杆得不太好,不知一会可否再借下您家厨房?”
  “确实不太好,”青婶掩唇轻笑,魏婴那饺子皮杆得不方不圆,就跟压碎了的柿饼样,“厨房魏先生要借便借就是,我这儿还剩不少面粉。”
  魏婴道了谢,又专心致志地包饺子了。
  江澄看着眼角泛涩,脸也微红,不知是寒风冻的还是羞的。

  入了夜,魏婴还没回来,江澄越过墙头看去,对家厨房里还点着蜡,心里也好像被人点了蜡,暖洋洋的。
  江澄坐在灯下看了片刻书,又放下,走向了厨房。

  魏婴回来时已近亥时,整个院落都是暗的,唯卧房里点着一盏灯。
  魏婴已经做好挨江澄骂的准备,小心翼翼推开房门,却只见微弱的烛火摇曳着,而江澄正扒在桌上睡觉,他胳膊前是一碗早已凉透了的面。
  魏婴尽量放轻了脚步声,但还是惊醒了江澄。他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解释,江澄便揉了揉眼睛,开口道:“回来啦,饿了吧,吃面。”说着将面往前一推,随后清醒过来 见面已经结了块,又想把面夺回来。
  可魏婴还是比他反应快一步,捧起碗大口吃了起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似深潭,正一动不动地望着江澄。
  江澄不知为何,被瞧着也觉得脸上发烫,“别、别吃了,冷了。”
  魏婴嘴里嚼着面,含糊不清道:“那可不行,长寿面要一口气吃完的,不能断,不然不吉利。”
  江澄当下愣住了,杏眸一颤,想抢碗的手也收了回来,“你怎么……知道?”
  魏婴一口吸溜完,又将煎鸭蛋一口吞掉,喝了几口冷汤,才道:“别以为阿澄你前几瞒着我下厨房的事我不知道,我只是见你擀面,以为你想吃饺子,不知道你居然记得我的生日,阿澄真好。”
  江澄沉默。
  “阿澄,若不是看到这长寿面,我都忘了今日是我生日。
  “阿澄,今日傍晚是我错了,不该与你怄气。”
  “……你没错,是我不讲道理了,是我……”江澄话还没说完就被魏婴打断了,魏婴捧着他的脸,与他四目相对,多情的桃花眼里装着一个真真切切的江晚吟。
  “江澄,你是我魏婴一生收到过最好的礼物。
  “我有你陪着,便再无所求。”
  江澄就这么看着魏婴,说不出话来,因为魏婴哭了,毫无征兆地哭了。
  泪水挤满了眼眶,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一弯,任泪珠争先恐后地落下,江澄鬼使神差地亲了亲魏婴的嘴角。
  “我也一样。”
  此生有你,再无所求。
  岁月安稳,经年以后,他们彼此才知道遇见对方是上天给他们最好的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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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番外:

  江澄: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说吧,有什么愿望,本宗主满足你!

  魏婴:我就一个愿望。日日当新郎,夜夜都洞房!

  江澄:……敲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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